第70章 冰皇回归
一日后，萧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石漠城那由巨大褐色岩石垒砌的城门之外。
相较于数月前离开时的风尘仆仆与内敛，此刻的他，气息愈发沉凝，步伐稳健如山岳，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，偶尔掠过一丝令人心悸的精芒。
吞噬第二种异火与实力突破带来的变化，已悄然融入他的一举一动。
进入喧嚣燥热的石漠城，萧炎无视四周投来的各异目光，径直朝着记忆中那条偏僻街道行去。他的目标明确那家名为“古图”的残破地图店铺。
与海波东的约定，是时候履行了。
数月过去，那间古图店铺依旧孤零零地立在街角，门庭冷落，与城市的繁华格格不入，仿佛被时光遗忘。破旧的木质招牌在风中微微晃动，发出“吱呀”的轻响。
推开略显沉重的木门，药老强大的灵魂力量已无声无息地蔓延而出，悄然将这片空间与外界隔绝。店铺内光线昏暗，陈设如旧，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墨汁的味道。柜台后，海波东依旧坐在那里，手持那支纤细的黑笔，偻着背，似乎在专注地绘制地图。
然而，萧炎的感知何等敏锐。他清淅地捕捉到，在门开的瞬间，海波东那看似稳定的手掌微不可察地颤斗了一下，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突兀的墨点。他那深陷的眼窝中，原本沉寂的目光骤然爆发出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光芒，死死钉在走进来的黑袍少年身上，呼吸都下意识地急促了几分。二十年的等待与期盼，早已将这份渴望煎熬到了极致。
“呵呵，小兄弟，你终于回来了。真是让老夫好等啊。”海波东缓缓放下墨笔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他的目光在萧炎身上仔细扫过，浑浊的眼眸中飞速闪过一抹惊异。短短数月不见，面前的少年不仅斗气修为大幅精进，其周身更是隐隐环绕着一股让他都感到些许心悸的奇异气息，那是一种深藏于内的毁灭与生机交织的波动。
“难道是异火？他竟然真的成功找到了异火？”心中闪过这个令他震惊的念头，海波东再望向萧炎时，眼神中已带上了一抹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，敬畏、期盼、还有一丝难以置信。
“没办法，老先生手中有着我所需要的东西，自然要赶紧回来。”萧炎笑吟吟地走到柜台前，语气平和，“况且，若非老先生的地图指引，我就算在这沙漠里再转上一年，恐怕也难有收获。”
“呵呵，各取所需罢了。”海波东干笑着摆了摆手，试图掩饰内心的激动。他鼻子忽然微微抽动了几下，象是嗅到了什么特殊的气息，枯槁的脸色猛地一变，愕然道：“你—
你身上有美杜莎女王的气息？你和她接触过？”
沙漠人对气息的感知尤为敏锐，尤其是对那位统治者的气息。
而美杜莎女王作为海波东最大的苦主，也是让他最为嫉恨和恐惧之人，说好听的，他这属于典型的“一朝被蛇咬，十年怕井绳”。加之封印一直在身，他无论如何忘不了这刻在记忆深处的气息。
“运气不好，确实碰上了。”萧炎耸了耸肩，语气轻松，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“不过还好，侥幸保住了性命，不然老先生今天就见不到我了。”
“啧啧，了不起！”海波东顿时咂了咂嘴，脸上的震惊之色更浓，“竟然能从那女人手中活着回来，而且看起来毫发无损？当真是英雄出少年！看来这加玛帝国年轻一辈的巅峰人物，非小兄弟你莫属了！”他这话倒是由衷而发，能从美杜莎女王手下脱身，本身就是实力的像征。
萧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，对那所谓的巅峰虚名并不在意。
海波东的搓了搓干枯的手掌，脸上挤出笑容，带着无比的期盼问道：“小兄弟，不知道—我托你找寻的那味主药——”
“喏，这便是你要的沙之曼陀罗。”萧炎屈指轻弹纳戒，一株形态奇异的植物出现在掌心。它缠缠绕绕，尤如一条盘起的黄色小蛇，顶端蛇头处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瘤子，这瘤子，便是整株植物中精华最浓郁的所在，“这东西可不好找，我可是在蛇人族圣城附近，费了好大功夫才侥幸寻见的。”他刻意模糊了地点，省去不必要的解释。
“呵呵，真是—真是劳烦小兄弟了！”海波东双眼放光，声音因激动而颤斗，几乎是抢一般接过那株植物，枯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，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，咧嘴感谢地笑道。
“各取所需罢了。”萧炎摊了摊手，学着海波东先前的语气。
海波东紧紧攥着沙之曼陀罗，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，目光灼灼地看向萧炎，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：“药材已齐，那破厄丹——不知小兄弟身后那位炼药大师，何时能够开炉？”他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，二十年的梦想，如今只差最后一步。
萧炎并未直接回答，而是收敛了笑容，目光平静地看向海波东：“在请人炼丹之前，我想再与海老确认一次。当初的约定是，我为您找来沙之曼陀罗，并请人炼制出破厄丹，您便将那半块残图交予我。是否如此？”
“这是自然！”海波东面色一正，肃然道，“只要丹药到手，确认有效，老夫立刻将残图双手奉上！”他特意强调了“确认无误”四个字。
萧炎闻言，脸色却是微微一冷：“海老，您这可就有些不够意思了。当初约定可没有确认有效”这一说。丹药是按您的药方、用您的药材炼制，效果如何，岂是我能保证的？若是海老心存疑虑，这笔交易，不做也罢。”说罢，他作势欲走。
“哎哎！小兄弟留步！”海波东顿时急了，老脸一红，连忙拦住萧炎，语气带着歉意，“是老夫失言，是老夫失言！小兄弟莫怪！只要破厄丹炼制成功，残图立刻奉上，绝无二话！”他生怕萧炎反悔，这可是他等了二十年的唯一希望。
“好！既然如此，药材拿来吧。”萧炎伸出手，语气淡然。
海波东看着萧炎的动作，眼中闪过一丝迟疑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呃——小兄弟，不知你身后那位炼药大师现在何处？莫非—是要将药材带回去炼制？”不是他不信任，而是这药材关乎他毕生希望，实在不敢有丝毫闪失。
“呵呵，海老还真是谨慎。”萧炎笑了笑，表示理解。
下一刻，一股浩瀚磅礴、远超斗皇巅峰的恐怖气息，如同沉睡的远古巨龙苏醒，猛地自萧炎体内席卷而出！与此同时，一朵森白色的火焰自他掌心跳跃而出，火焰周围寒气凛冽，却又散发着焚灭万物的极致高温，将空间都灼烧得微微扭曲。
“这——这气息？！斗宗？！还有这火焰？！”海波东瞬间如坠冰窟，脸色煞白，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。这股气息，比他全盛时期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？那森白火焰更是让他灵魂都在战栗！他原本因实力即将恢复而刚刚生出的一丝微妙心态，瞬间被碾得粉碎，只剩下无边的敬畏与骇然。原来，这少年背后的依仗，竟是如此恐怖的存在！难怪能从美杜莎女王手中脱身！
“海老，现在，可以放心将药材交给我了吗？”萧炎面色平静，仿佛刚才那惊天气息与他无关，只是淡淡地问道。
“可、可以！当然可以！”海波东回过神来，忙不迭地点头，再无半分尤豫。他迅速拍动柜台下方一处隐蔽机关，取出一个略显古旧的纳戒，躬敬地递给萧炎，“所有药材，备足三份，全在此处！请—请大师过目！”他连称呼都变了。
萧炎接过纳戒，灵魂力量一扫，确认药材种类、年份无误，点了点头：“药材无误。
请海老准备一间绝对安静的密室，炼丹过程，不容有丝毫打扰。”
“早已备好！请随我来！”海波东立刻起身，引着萧炎走向店铺后方。穿过几条隐蔽信道，一扇厚重的黑钢岩石门出现在眼前。
“此地乃老夫平日闭关之所，绝对安全安静！”海波东郑重道。
萧炎仔细检查一番，确认无误后，对海波东道：“有劳海老在门外护法。无论听到任何动静，切勿闯入，否则丹毁事小，反噬之下，后果难料。”
“老夫明白！一切拜托大师了！”海波东重重抱拳，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期盼与紧张，缓缓退了出去，小心翼翼地将石门严实关闭。
密室石门闭合，隔绝了内外。药老的灵魂力量再次细致地扫过每个角落。
“老师，辛苦了。”萧炎在心中说道。
“恩，六品破厄丹，算不得多难。”药老的声音响起，一道虚幻的身影自戒指中飘出。
“药老”袖袍一挥，黑魔鼎轰然落地。指尖弹动，骨灵冷火涌入鼎内，森白火焰升腾而起。一份份药材依序飞入鼎中，在骨灵冷火精妙绝伦的淬炼下，迅速化为精纯药液。整个过程行云流水，举重若轻，尽显宗师风范。
萧炎凝神观摩，六品丹药的炼制过程，对他而言是极其宝贵的经验。
当所有辅助药材提炼完毕，主药“沙之曼陀罗”投入鼎中，与诸多药液开始融合。就在丹药雏形将成未成之际，“药老”自光微动，指尖悄然逼出一缕细若游丝的骨灵冷火本源，将其压缩成一粒微不可察的冰晶，屈指一弹，精准地射入丹药雏形内部，悄然散于丹药各处。
这并非毒药，而是一道后手。若海波东日后守信，此物无害；若其心怀不轨，药老心念一动，便可引动其中寒力，让其吃尽苦头。江湖险恶，不得不防。
做完这一切，药老手印一变，低喝：“凝丹！”
骨灵冷火猛然内敛，鼎内光芒大盛，所有药力被极致压缩！一枚龙眼大小、通体淡紫、圆润光泽、表面有着天然奇异纹路的丹药，滴溜溜地旋转着成型。
就在丹药成型的刹那，一股凶猛的能量涟漪猛地自丹药内暴涌而出，撞击在密室墙壁上，发出闷响。药老随手布下一道灵魂屏障，将那能量波动轻易化解。
手掌一招，那枚散发着奇异力量波动的破厄丹便飞入他手中。
“丹药之中，被我种下了一缕骨灵冷火冰髓，平日无害，但若其日后有异心，一念之间便可催动，足以让他痛不欲生。”药老将丹药递给萧炎，淡淡解释道，“被发现的可能性极低。”
萧炎点头，接过这枚尚有馀温、蕴含着破解封印之力的丹药，小心地装入一个玉瓶之中。同时，他自光扫过桌上剩馀的不少珍稀药材，毫不客气地大手一挥，全部收入纳戒。
“嘿嘿，这些就算是额外的辛苦费了。”对于这些价值连城的药材，萧炎可没有物归原主的打算。
准备妥当，萧炎握着玉瓶，打开了密室石门。
门外，海波东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地渡步，石门开启的声响让他猛地抬头，目光瞬间死死锁定了萧炎手中的玉瓶，呼吸骤然停滞，心脏狂跳，几乎要蹦出胸腔。
“幸不辱命。”萧炎将玉瓶递了过去，语气平静，“海老，残图呢？”
海波东颤斗着双手，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圣物，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瓶。他拔开瓶塞，一股奇异的药香混合着清凉气息扑面而来。他仔细检查着丹药的色泽、纹路、能量波动，确认这正是一枚如假包换、品质上乘的六品破厄丹！
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。他不再有任何尤豫，痛快地从怀中贴身内袋里，取出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古朴残图，郑重地交到萧炎手中。“萧炎小兄弟，大恩不言谢！这是你要的残图！”
萧炎强压住心中的激动，面色平静地接过残图。他仔细展开，灵魂力量细细感知其材质、纹理，并与自己纳戒中另一份残图反复对比。确认无误后，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地！
第二份净莲妖火残图，终于到手了！
“萧炎小兄弟，老夫暂且失陪！”海波东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斗，他朝着萧炎重重点头，旋即立刻返回密室中央，盘膝坐下，毫不尤豫地将那枚淡紫色的破厄丹仰头吞服而下！
丹药入体即化，一股清凉却磅礴无比的药力洪流轰然爆发，如同决堤江河，迅速涌向他小腹处那一道顽固了二十年的七彩蛇形封印！
“嗤嗤嗤！”
仿佛炽热的烙铁浸入冰水，那七彩封印一遇到破厄丹的专门药力，顿时剧烈地波动起来，发出刺耳的侵蚀声响，七彩光芒疯狂闪铄，试图负隅顽抗。但破厄丹的药力却极其顽固，专门克制此种封印，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，不断钻凿、瓦解着封印的结构。
海波东的身体剧烈颤斗起来，额头、脖颈处青筋暴起，大汗淋漓，脸色时而涨红时而惨白，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但他脸上却充满了近乎疯狂的兴奋与激动，因为他能清淅地感觉到，那如同附骨之疽、折磨了他二干年的坚固封印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松动、脆弱！
“二十年了！给老子破！！！”
他猛地睁开双眼，眼中血丝弥漫，发出一声压抑了二十年的怒吼，积攒了二十年的雄浑斗气，如同奔腾的洪流，顺着破厄丹开辟出的信道，狠狠地冲击在那已然摇摇欲坠的封印之上！
“咔嚓——！”
一声清脆的、如同琉璃破碎般的声响，自他体内深处传出！
下一刻，一股浩瀚无比、远超斗灵的恐怖气息，如同沉睡了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，猛地从海波东那原本枯槁的身体内席卷而出！
“轰——！！！”
整个密室剧烈震动，石粉簌簌落下。强大的冰蓝色斗气光柱透体而出，狠狠撞击在密室穹顶，又被阻挡回来。海波东满头的白发无风狂舞，干瘦的身体如同枯木逢春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充盈起来，皮肤恢复光泽与弹性，皱纹减少，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眸变得锐利如鹰隼，精光四射，一股睥睨天下的强者威压弥漫开来！
冰寒刺骨的斗气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扩散冲击着密室，空气中凝结出无数冰晶。
斗皇强者！时隔二十年，冰皇海波东，终于重归此境！
良久，那恐怖的冰寒气息才缓缓收敛入体。海波东缓缓睁开双眼，眼底深处竟有泪光闪铄。他缓缓握紧双拳，感受着体内那久违的、奔腾如海、强大无匹的磅礴力量，一股掌控天地的豪情再次涌上心头。他轻轻一挥手臂，一道冰冷的斗气匹练射出，将远处的石壁冻结出一片冰霜。
他缓缓站起身，身体挺拔如松，走出密室。
目光复杂地看向一直静立在厅中、面色始终平静的萧炎。此刻，在他这位恢复实力的斗皇感知中，萧炎那九星斗师的斗气波动显得如此微弱。然而，正是这个少年，以及他身上那深不可测的力量，完成了这近乎不可能的奇迹，将他从二干年的深渊中拉了出来！
翻手为云，覆手为雨！六品丹药信手拈来，美杜莎女王虎口夺食！这是何等能量与魄力？
震撼、感激、狂喜，以及一丝深深的忌惮，种种情绪在海波东心中交织。他彻底收起了因实力恢复而可能产生的任何其他念头，脸上露出真挚而郑重的笑容。他大步走向萧炎，旋即抱拳，对着萧炎，竟是躬身行了一礼：“萧炎小友，再造之恩，海波东没齿难忘！今日老夫能重获新生，全仗小友之力！此前约定，海波东铭记于心，绝不敢违！半年之后，云岚宗上，老夫必定准时到场，倾力为你助阵！”
这一刻，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与这位神秘而潜力无限的少年结下善缘。
笋炎看差气息碎磺如海，日光锐利如刀、口然脱眙换骨的海波车微微一笑扭毛还他缓缓站起身，身体挺拔如松，走出密室。
目光复杂地看向一直静立在厅中、面色始终平静的萧炎。此刻，在他这位恢复实力的斗皇感知中，萧炎那九星斗师的斗气波动显得如此微弱。然而，正是这个少年，以及他身上那深不可测的力量，完成了这近乎不可能的奇迹，将他从二十年的深渊中拉了出来！
翻手为云，覆手为雨！六品丹药信手拈来，美杜莎女王虎口夺食！这是何等能量与魄力？
震撼、感激、狂喜，以及一丝深深的忌惮，种种情绪在海波东心中交织。他彻底收起了因实力恢复而可能产生的任何其他念头，脸上露出真挚而郑重的笑容。他大步走向萧炎，旋即抱拳，对着萧炎，竟是躬身行了一礼：“萧炎小友，再造之恩，海波东没齿难忘！今日老夫能重获新生，全仗小友之力！此前约定，海波东铭记于心，绝不敢违！半年之后，云岚宗上，老夫必定准时到场，倾力为你助阵！”
这一刻，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与这位神秘而潜力无限的少年结下善缘。
萧炎看着气息磅礴如海、自光锐利如刀、已然脱胎换骨的海波东，微微一笑，拱手还礼：“恭喜海老，重登斗皇之境。约定之事，晚辈自然信得过海老。”